说到这里，陈氏哭了。

连珠儿跟着哭，娘俩默默掉泪疙瘩。陈氏满心伤苦，没往深了想，帮女儿抹去泪珠，忽而叹了口气：“娘也对不起王爷，当初虽是他先要纳我，我又何尝不是借他保住你？如今王爷把你当亲生儿女看待，他那样的身份，谁敢这么欺骗他？娘很后悔，不该给你起这个乳名，你爹爹最好一辈子都不知道，可陈家有人……我的珠儿啊，以后一定要远离那边，别叫他们牵着走……”

装了太多的心事，谁能说陈氏这病，单单是因为生孩子损了元气？

连珠儿很想劝母亲不要担心，淳王宽厚，知道真相也没有对她赶尽杀绝，可她只是一个六个月大的孩子，一个字都说不清，着急地哼哼，反倒像不舒服了。

陈氏也累了，擦擦眼泪，唤郭嬷嬷抱走女儿。

连珠儿笑了，爹爹与娘亲，真的是青梅竹马呢。

奶娃娃傻乎乎的笑容逗乐了陈氏，虽然知道女儿压根听不懂，她还是继续讲了下去：“娘刚十三岁，你爹爹就去提亲了，那时外祖父已经当了扬州知府，嫌连家家世不如陈家，不肯答应……爹爹很生气，说早晚有一天他要扬眉吐气，看外祖父还敢不敢瞧不起他。”

连珠儿眨眨眼睛，记起了前世小陈氏的话，说爹爹有本事，当了大将军，可惜没命享受。

爹爹没有骗母亲，他真的做到了。

“他出征前又提了一次亲，外祖父叫人打他出去，外祖母已经帮我挑人家了，娘害怕，那晚，你爹爹起先不肯的，是娘哭着要给他……他刚走一个月，我就从了王爷，他回来一定会怪我，可娘舍不得珠儿啊。”

“你为我生了珠儿，便是大功，切勿劳神多思，早日养好身子才是。”

清润低沉的男声，与记忆中的永平帝对上了，却比日后的永平帝少了几分威严，多了私底下的亲近。连珠儿睁开眼睛，她就躺在陈氏内侧，看见一身玉色锦袍的男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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连珠儿不要走，嚎啕大哭，越往外抱越哭，郭嬷嬷试着将她放到床边，连珠儿扭着脑袋，朝母亲伸手，漂亮的女娃娃，不哭了，大眼睛里装满了泪，委屈哒哒地望着母亲。

陈氏又喜欢，又心酸，心情复杂地将女儿留了下来。

连珠儿真想一直看着母亲，但她太小了，趴在郭嬷嬷怀里吃.奶，吃着吃着控制不住地睡着了。

昏昏沉沉的，听到身边有人说话。

“王爷，我对不起你，进府后先是怀孩子，后面一直病着，没能尽姨娘之责，好好服侍您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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，陈氏竟在女儿眼中看出了伤心留恋。或许，母女之间真有血脉相连的感应，这孩子，知道娘亲就要离开她，去另一个地方了？

“珠儿，娘的小珠儿。”抱住女儿，陈氏无声的落泪。她好舍不得，舍不得这个孩子，舍不得这人世。她还没当面告诉连表哥她为他生了一个女儿，她还没机会告诉女儿，她的爹爹叫连盛，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。

乳母与丫鬟们都退了下去。

陈氏体力不济，抱着女儿躺下，握着女儿的小胖手说悄悄话，用只有娘俩能听到的声音，讲她与连盛的事：“你亲外祖母过世的早，后来的外祖母不喜欢娘，小舅舅小姨母欺负我，你爹爹就替我打他们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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